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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肯斯坦;普羅米修斯(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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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肯斯坦;普羅米修斯(10)

是枝千繪一時之間被直球哽住了。

饒是心屑到視生命如草芥的是枝千繪一時之間也沒能忽視掉這句話, 她嘟囔道,“你說得好難聽誒。”

琴酒擡眸,冷冷地掃過來一眼, 反問:“你倒是說說我說錯什麽了。”

是枝千繪:qwq。

確實,沒說錯。

琴酒要是現在不來她還真打算親自下場釣個魚什麽的。

千繪靠近了他。

琴酒坐在飄窗上, 穿著他那身黑漆漆的長風衣, 銀發披散,綠眸冷銳如同深藏在地底的寶石,蘊著寒淵般的冷意。

他沒拒絕她的靠近, 但心情一樣煩躁。

他知道烏丸松沒有死亡的概念。

琴酒一直知道這件事。他是被烏丸松撿回去的,那個時候,組織內部還沒有像今天這樣分為兩派, Boss依舊隱藏幕後,朗姆接替了上一代的代號,也仍然是組織的二把手。

唯獨烏丸松,她似乎是個很特殊的存在。

她沒有代號,也從不接任務, 少女頻繁游走在組織之間, 四處探索, 每一個人都認識,能報出對方的全部信息, 盡管對方可能不認識她。

烏丸松對人有著極高的好奇心。

這種好奇心對他、對黑澤陣更甚。

她會很多東西,包括暗殺、下毒、話術……就連琴酒的狙擊也是她教的,精通的東西很多,多得不像是人類該有的。

一段時間後, 琴酒以為,她可能是組織那些陰暗的實驗裏培養出來的工具人, 用來處理一些組織殺手都很難執行的任務。這在裏世界裏不算意外,更何況組織從上世紀綿延至今,一直都處於異樣的強盛,有大批資金去培養為自己效力的工具。

但當烏丸松第一次死去的時候,琴酒明白了。

她不需要代號,她不是組織的成員;

也不是他猜測的、被組織培養的實驗工具。

她是……

“跟我說說你的計劃。”琴酒突然開口,他幹脆把現如今的場面直接挑明了說,不留餘地:“貝爾摩德會潛入進來是你故意的,她本身更傾向Boss,來的目標只會是地下室那些東西。”

“皮斯科愛爾蘭負責接應她。在對你的事情上,朗姆會再謹慎一點,那麽潛入、或者在附近的接應人也不會少。”

“你知道他們的形式安排,組織的一切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但你沒準備應對方案,還堂而皇之的站在這裏。”

琴酒來的時候調查過一圈,烏丸松麾下的成員一個都沒來,她只帶了那三個威士忌,還把最重要的安保方面交給了他們。她和Boss之間矛盾別人不清楚,但琴酒可是明白得很。

這已經不能說是在找死了,根本就是在送。

“烏丸松,你到底想做什麽?”

是枝千繪停了下來。

她站在琴酒跟前,俯視著她手裏最出色的一把刀。

這是她親手培養,一步一步,將在最後作為執劍者的人。

她忽地笑了,眼中的色彩明媚燦爛,喊道:“陣……琴酒。”

“你知道我最擅長什麽嗎?”

琴酒忽地明白了什麽,怔了怔,再看向是枝千繪的目光裏怒火熄滅了許多。

烏丸松擅長借刀殺人。

就像回國之前他打給烏丸松的那通電話揭露的一樣,她親手布置下了這樣的局面,就是打著借來一把刀,殺死她想殺的人的心思。

“你要殺誰?”

“我自己。”

琴酒:“……”

琴酒在掏槍給她來一下和猜謎之間選擇了後者。深呼吸好幾下,才沈重地吐出一口氣。他跟了烏丸松這麽多年,還是能猜中她要說的東西的,“你指的是地下室那些東西?”

千繪連連點頭:“對的對的。”

銀發青年瞇起眼睛,他沒接話。

過了一會兒,琴酒才重新提起了一個是枝千繪未曾設想的話題:“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現在該回答我了。”

殺伐果斷的top kill在少女一臉‘你居然在套我話’的震驚中勾起嘴角,琴酒哼笑一聲,抓住她的手腕。

略帶涼意的皮膚被攏在手心,琴酒收了收指尖,眸中瞇起一抹冷色,但他很快掩飾了下去,只擡起她的手,說道:“你都不打算修覆軀殼了,我還能不知道你打算做什麽?”

琴酒眼裏有威脅之意。

“少像之前那樣跟我說有的沒的,我要聽真話。”

這個當他都上過好幾回了,琴酒又不是傻,怎麽可能再踩一次坑。

是枝千繪:“……嘶。”

遭了,之前嗨上頭了,留下的案底太多,讓紙片人註意到她的問題了。



諸星大在想一件事。

隨著賓客的到齊,他越看這個情況越眼熟。

黃昏別館。

烏丸。

再加上抵達的各界要員,諸星大不禁想起了一樁四十年前發生在這裏的案件。

按理說,作為一名FBI搜查官,諸星大對日本的案件沒那麽多了解。但自從在接近烏丸松之後,他就向潛伏在日本的FBI線人調來了大量與烏丸松有關的資料。

包括但不限於她那位祖父,烏丸蓮耶。

這座別館裏曾經發生過一場駭人聽聞的屠殺案,死亡名單上包含了當年的各界名流,都是在有人邀請他們的情況下到這裏來,然後死於非命。那件事至今都是懸案,殺手到現在都還沒找到。

而現在的情況,和四十年前簡直一模一樣。

諸星大想起了少女愛看的書:“他的心靈逐漸墮落,對人類的敵意越來越強烈……”

波本找到的資料已經報給朗姆了,那份文件他也看過,是令人發指的人體實驗項目。

文件裏沒有指名點姓是誰,只有一串似是而非的代碼。

但提到的每一件測試,都幾乎在指向烏丸松。

聯系上烏丸松讓人捉摸不透的身份,諸星大幾乎要得出她是組織培養的實驗體的結論。

她會因此憎恨其他人嗎?

甚至為此重覆當年的慘劇?

諸星大懷疑有可能,他在和蘇格蘭波本的對話裏若無其事地提及了黃昏別館四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將這一信息傳遞給了他們。

意料之中的,蘇格蘭和波本沒有主動接話,但神色確實猛地變了變。

信息傳遞過去了,諸星大緊接著去找烏丸松。

——晚宴開始了。

諸星大去大廳的時候,是枝千繪正在和人聊天。

似乎是位醫學界有名的大人物,和少女相談甚歡。

“諸星先生,晚上好。”千繪打了聲招呼,和身邊的人告罪兩句,從那邊走過來。

她很開心地笑著,吊頂的華光水晶燈下,少女淺瞳裏除了亮光就是眼前的青年。她從侍從手裏拿過一杯香檳,遞過去:“不去享受一下嗎?你們也算是我正經邀請進來的客人,不用繃著真當保鏢啦。”

“不用。”

諸星大臨時編了個理由,推拒了她遞來的酒:“我不習慣這些。”

“噢。”烏丸松似乎信了,她舉著杯,杯口抵住下唇,思考了片刻,又忽地展露笑靨,伸出手拉住他。

“那陪我去見見客人吧!正好我缺一個男伴。”

諸星大怔了怔。

他被帶動了好幾步。

不知道是不是她拉著他的那只手上有傷還是因為別的什麽,這次他沒有拒絕,被拉著走向了剛才那位客人。

枯燥的游戲流程多了一個紙片人陪伴,是枝千繪覺得她又可以了。

盡管諸星大的另一層是叫赤井秀一的FBI——那又有什麽關系,不遠處還有倆公安呢。

她帶著諸星大認識了一圈的名流。

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在靠角落的桌上向諸星大推薦了最喜歡的甜點,和他念叨幾句社交上麻煩事。

黑發青年聽著,時不時應一聲。

他看著她的側臉,聽出了語調裏的雀躍。少女一直都很喜歡和他、他們相處,每次都很開心。

這樣的烏丸松怎麽看都不像是會重覆四十年前慘劇的人。

諸星大咬了一口少女遞過來的馬卡龍,膩人的甜味在口中化開,色彩鮮艷的甜品正好是粉色,比烏丸松的色彩更濃。

諸星大想,可能是他想多了。

她看起來對其他人也沒有那麽多惡意,在對他、蘇格蘭、波本這樣明知是敵人的人都能展露好意,與雪萊筆下的怪物相去甚遠。

忽然,諸星大聽見少女喊了一句:“綠川先生?在這邊!”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蘇格蘭今天也是烏丸松今天正經邀請進來的客人,一身西裝顯得得體溫潤,吸引了不少周圍女性的目光。

諸星大挑眉,等蘇格蘭靠近,問道:“波本呢?”

“他聽說橋梁那邊出了點問題,過去看看。”

“辛苦安室先生了。”

是枝千繪撚著一枚馬卡龍,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充滿味蕾,少女愉悅地瞇起眼睛:“他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吧。”

看著少女的笑顏,蘇格蘭笑了笑,說道:“會吧,可能只是有什麽野生動物到橋上了,讓人驅趕一下就沒問題了。”

“好誒。”

是枝千繪遞出盤子,向蘇格蘭安利了超甜口甜點:“要試試嗎?超甜!”

諸伏景光沒有拒絕這份安利。

溫和的表情讓是枝千繪決定找個機會試試向他安利她的酷炫審美。

清閑的時光是短暫的。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在角落裏躲懶的東道主,諸星大見過一面的那位在醫學界有不小名氣的年長女性笑呵呵地走了過來,把人拉走了,說是要給她介紹同樣是醫學界的朋友。

還在沈溺甜食的少女一臉茫然,諸伏景光和諸星大從她臉上看出了強制加班的庫魯西。

兩人失笑,非常沒有保鏢精神地向是枝千繪揮了揮手,任由她被拉去上流社會的社交。

千繪:?!

給我過來一起上班啊豈可修!

‘拋棄’雇主的保鏢先生們選擇了繼續劃水。

諸星大再吃了一個馬卡龍,和諸伏景光聊起了剛才的事情,少有的輕松,兩個自從擁有代號就一直在風裏來雨裏去的行動組成員臉上的神色都透著輕快。

直到安室透從旁繞進來,打斷了這一刻的悠閑。

金發青年行跡匆忙,好在這邊人不多,他的異常沒有引起註意。但異常舉措讓同伴的兩位察覺到了不對。

“怎麽了?”諸伏景光問道。

安室透緩了緩,嚴肅地凝著眉頭,他看著諸星大,壓低聲音告訴兩位隊友:“橋斷了。”

諸星大一滯。

“這邊沒有監控,那邊的人不多,前因後果不清楚。”

“但我確認過,是人為的。”

諸星大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彼此都想起了剛才少女那句乍一聽沒什麽意義的話。

【他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吧。】

她好像知道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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